海能达：扶朕起来，朕“还能打”

作者 | Bru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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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4393字，阅读约需9分钟）

日前，总部位于深圳的无线专网设备及解决方案供应商海能达通信股份有限公司收到了一条好消息。美国东部时间9月4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USITC）同意了海能达早些时候的请求，将对美国摩托罗拉系统公司（Motorola Solutions）提起的针对海能达的337调查中部分初步裁决结果进行复审。

USITC对针对海能达的337调查部分初步裁决进行复审的通知扉页（局部，来源：USITC）

战况胶着：摩托罗拉略占上风

在理解这条消息之前，我们先来回顾一下摩托罗拉与海能达的过往恩怨。（部分详情可点此参阅：《余威犹在：摩托罗拉在美诉深圳海能达专利侵权》。）

• 2017年3月14日

  摩托罗拉在美国伊利诺伊北区联邦地区法院对海能达及其关联公司（统称“海能达”）提起专利侵权诉讼，声称海能达故意侵犯7件专利；并对海能达及其关联公司提起商业秘密诉讼。目前该案等待USITC裁决结果。
  

• 2017年3月29日

  摩托罗拉在USITC提交了针对海能达的337调查诉状，涉及7件专利（随后撤回关于其中3件的指控）。目前已作出初步裁决，今年11月将作出最终裁决。
  

• 2017年4月18日

  摩托罗拉在德国杜塞尔多夫地区法院对海能达德国子公司（HyteraMobilfunk GmbH）提起类似的专利侵权及商业秘密诉讼，涉及1件专利。2018年8月2日庭审进行。
  

• 2017年7月24日

  摩托罗拉在德国曼海姆地区法院对海能达提起类似的专利侵权及商业秘密诉讼，涉及1件专利。2018年6月19日庭审进行。
  

• 2017年7月31日

  摩托罗拉在澳大利亚联邦法院新南威尔士注册处对海能达提起专利侵权及商业秘密诉讼，称海能达侵犯3件专利。目前该案处于证据开示阶段。
  

• 2017年8月28日

  海能达在美国俄亥俄联邦地区法院对摩托罗拉提起专利侵权诉讼，称摩托罗拉的Mototrboxpr 7550e设备采用了侵犯海能达3件美国专利的技术，专利涉及声音调整技术。
  

• 2017年11月14日

  海能达将摩托罗拉系统（中国）投资有限公司、摩托罗拉系统（中国）有限公司、摩托罗拉系统（中国）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诉至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请求法院判令摩托罗拉方面停止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垄断行为并赔偿损失6000万元、合理开支50万元。目前该案尚未开庭审理。
  

• 2017年11月30日、12月1日

  海能达分别向广州知识产权法院起诉摩托罗拉系统（中国）有限公司和广州腾远通讯设备有限公司（共同被告）专利侵权，共涉及2件专利。目前该案尚未开庭审理。摩托罗拉系统（中国）有限公司在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对前述2件专利提出的无效审查于2018年5月30日进行口审。
  

• 2017年12月4日

  海能达在美国新泽西联邦地区法院对摩托罗拉提起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诉讼，指责摩托罗拉的反竞争做法。
  

不打不相识。可以看出，经过一年半的发酵，摩托罗拉与海能达的专利及商业秘密纠纷已经日趋白热化，涉及美国、德国、澳大利亚、中国等多个国家，莫非要朝着苹果高通、三星华为那样的专利世界大战发展？

而如果仅看双方近在USITC的诉讼，我们发现似乎摩托罗拉在局面上更占优势（以下为不完全事件列表）：

• 2018年1月26日

  USITC行政法官签发命令，同意摩托罗拉提出的防止偏见动议（motion in limine），排除对海能达许可抗辩的考虑。
  

• 2018年1月29日-2月2日

  USITC进行庭审。
  

• 2018年5月18日

  USITC行政法官签发命令，部分同意摩托罗拉提出的忽视海能达专家在证据听证上部分证词的动议。
  

• 2018年7月3日

  USITC行政法官签发初步裁决，并建议USITC对海能达侵权产品签发有限排除令和禁止令。
  

• 2018年7月17日

  摩托罗拉和海能达请求就USITC行政法官初步裁决结果进行复审。海能达请求对行政法官5月18日的命令进行复审。
  

• 2018年7月25日

  摩托罗拉和海能达各自提交针对对方复审请求的异议答辩。
  

在这起于2017年3月提起的ITC诉讼中，摩托罗拉最初起诉海能达侵犯了摩托罗拉8,116,284、7,369,869、7,729,701、8,279,991、8,032,169、9,099,972、6,591,111号等7件美国专利，涵盖双向无线电设备系统及相关软件。摩托罗拉稍后撤回了就其中后3件专利（8,032,169、9,099,972、6,591,111号专利）的相关指控。

今年7月3日，USITC行政法官Mary Joan McNamara在初步裁决结果中支持了摩托罗拉的专利侵权指控。McNamara确定，涉案的4件摩托罗拉专利中相当一部分权利要求为有效，且确实遭到了海能达的侵犯。

不过她也表示，摩托罗拉的产品均未使用涉案专利中的8,116,284号专利，这意味着，摩托罗拉无法满足在该专利上证明“美国国内存在相关技术产业”的法定要求。

因此，McNamara建议USITC给予禁止令和有限排除令，以阻止将侵犯其余3件专利的产品进口至美国。

海能达随即提交了一份申请，请求重新考虑该初步裁决，主张其产品并不侵犯摩托罗拉的专利。

9月4日USITC发出了复审通知。此次（9月4日）USITC作出决定，将对行政法官7月份作出的初步裁决和1月26日、5月18日的命令进行部分复审，其中一份命令此前未能允许海能达递交其许可抗辩，另一份则忽视了海能达的部分专家证词。

具体而言，USITC将就以下事项进行复审：

（1）1月26日命令中关于海能达的许可抗辩被排除的认定；

（2）5月18日命令中关于证据听证上海能达部分专家证词被忽视的认定；

（3）初步裁决中关于海能达的被控的重新设计的产品根据等同原则侵犯284专利权利要求9和13-15的认定；

（4）初步裁决作为间接侵权认定的一部分作出的针对海能达的不利推定；

（5）初步裁决关于无充分在案证据以对是否有重新设计的产品侵犯701专利作出结论性决定的认定，以及初步裁决缺乏就869专利或991专利在此问题上的明确认定。

虽然USITC此前定于今年11月6日之前宣布裁决，但现在裁决期限已被推迟至11月16日。

诉讼程序中，海能达出示了与几个新设计相关的文档和源代码。海能达还请求USITC确认这些新产品没有侵权。

除了在USITC的诉讼以外，摩托罗拉的优势似乎在德国的诉讼中有更清晰的体现。今年7月17日，据摩托罗拉透露，德国曼海姆地区法院已经认定海能达侵犯了摩托罗拉的专利EP 1 139 562 B1，同意给予海能达相关产品禁令，禁止其在德国使用、销售、进口或分销侵权产品，下令召回和销毁先前海能达在德国销售的侵权产品，并确认海能达有责任赔偿损失。

这也是目前为止除了USITC之外已对摩托罗拉与海能达这一系列纠纷作出判决的唯一一家法院。不过海能达仍可以对该裁决提起上诉。

海能达：我还能打

面对摩托罗拉的步步紧逼，海能达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并非如此。事实上，正如上文中第一个列表所示，海能达从去年8月以来已经接连在中美两国提起了多起诉讼，指责摩托罗拉专利侵权和垄断做法，对对方的动作予以反击。

除此以外，海能达也正在积极地针对摩托罗拉的专利提出无效宣告请求，例如在德国曼海姆地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后，海能达已经在声明中确认将就该裁决进行上诉，并寻求使涉案专利被宣告无效。

海能达在声明中表示将就曼海姆地区法院一审判决进行上诉（来源：hytera.com.cn）

根据海能达通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2018年6月4日《关于深圳证券交易所年报问询函的回复公告》披露，海能达德国子公司已就该专利于德国联邦专利法院提起了无效诉讼。

在美国，海能达也已就涉案专利向美国专利商标局专利审查上诉委员会（PTAB）提出了双方重审（IPR）申请：

USITC调查涉及的摩托罗拉美国专利及海能达就涉案专利向PTAB提起IPR申请情况

此外，海能达在中国也提出了无效宣告请求。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审查决定查询结果显示，海能达至少对摩托罗拉提出了4项无效宣告请求，包括海能达通信股份有限公司分别于2017年11月8日、11月9日、10月13日、10月16日针对摩托罗拉系统公司名下200980139630.4号（在时分多址通信系统中高效地同步至期望时隙的方法，630专利）、200980121692.2号（用于在通信系统中中断发射设备的系统和方法，692专利）、200580025102.8号（扫描TDMA信道的方法和系统，102专利）和200880117579.2号（在分布式对等通信网络中提供低开销发言权控制的系统及方法，579专利）等4件专利向专利复审委员会提出的无效宣告请求：

海能达在中国专利复审委对摩托罗拉中国专利提起的无效请求情况

专利复审委员会在对海能达就630、692、102、579专利权所提出的无效宣告请求进行审查后，分别于2018年5月7日、5月29日、7月25日、6月15日作出无效宣告请求审查决定，宣告630、692两件专利权维持有效，102、579两件专利权部分无效，其中，对102专利在权利要求1-5、8-10的基础上维持有效，对579专利宣告权利要求1技术方案（3）以及引用该方案的权利要求2、8、9无效，权利要求13、15无效，维持其余的权利要求有效。

那么，这两件被部分无效的专利与双方正在进行的诉讼有何联系呢？其实，102专利即摩托罗拉系统公司的7,369,869号美国专利的中国同族专利，该美国专利在摩托罗拉对海能达提起的USITC诉讼中有涉及，2018年7月USITC初裁认定海能达侵犯了7,369,869号专利的权利要求1、6、17、21。

而579专利即8,032,169号美国专利的中国同族专利，该美国专利原本也在上述USITC诉讼中涉及，但摩托罗拉随后已在USITC撤回关于该专利的指控。

此外，这两件美国专利，以及上表中第一行的8,279,991号美国专利，在摩托罗拉2017年3月在美国伊利诺伊北区联邦地区法院针对海能达提起的专利侵权和商业秘密诉讼中均有涉及，目前案件仍在进行中。

双方回应：竟均表示“很高兴”

海能达通信美国（西部）公司（Hytera Communications America (West)）副总裁Tom Wineland表示：“我们对复审的预计范围感到相当高兴，其中，USITC将重新考虑，在海能达先前自摩托罗拉方面以公平、合理、无歧视的条款获得了许可的情况下，摩托罗拉为何仍认为专利被侵犯。”

摩托罗拉的一名发言人表示，对于USITC称将不会复审这些裁决的太多方面，感到很高兴。

其中包括关于海能达侵犯所有4件摩托罗拉所主张专利，和，这些专利均为有效的认定，这些认定进一步支持了摩托罗拉“因海能达的不择手段和不合法的故意侵权行为而对其发起的指控和指责”。

摩托罗拉补充道：“我们相信USITC全体将在11月的最终裁决中维持初步裁决中所建议的排除令和禁止令，包括即将被复审的两份命令。”

这倒是个很有趣的现象，双方当事人都感到“很高兴”。究竟谁能高兴到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