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母洪：为何说互联网肯定会重构这个行业 | 大象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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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手记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8月，超凡在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正式挂牌，成为全国首家在新三板成功挂牌的知识产权企业。作为一家知识产权服务机构，如此的举动让超凡吸引了业界足够关注的目光，当然也引来了一些争议的声音：知识产权服务机构究竟是否适合进入资本市场？在互联网维度之下，超凡的“入市”举动到底意欲何为？

带着这些疑惑，大象会客厅今天请来了超凡的母洪先生，对于超凡上市的一些不同声音，母洪先生显得很坦然，他说，超凡与传统知识产权服务机构不同的定位决定了超凡进入资本市场更为迅速的步伐。而关于“免费”这一热络的概念，母洪先生更给出了自己不一样的思考。

对话实录

知产力：当前，伴随着一些新兴服务机构的实践，并尝试获得资本关注后，已有观点认为，知识产权专业服务正在“互联网+”的技术及概念促动下被重新解构。对此，您是否认同，并有怎样的理解？

母洪：我觉得互联网会给我们这个行业带来重构或者是颠覆，这是肯定的，因为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背景。

但每个行业如何被互联化，实际情况是不太一样的，这个过程并没有统一的模式可言。就知识产权服务行业而言，我觉得有两个基本的特点：

第一个特点就是这是一个非标准化的服务行业，我们可以看到的是被互联网改造和颠覆的行业是从标准化的行业开始的，如数字产品等，然后再从标准化产品逐渐往标准化程度不那么高的产品去延伸。

就非标准化的产品，而且我们的服务又非常专业，怎么样实现互联网化，我觉得还没有找到一个样板是可以完全去学习和借鉴的。非标准化产品不是完全靠机器服务就能实现的，它实际上一定是“机器加人”的服务。

第二个特点就是这是一个专业化的服务行业，专业化的服务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个对人的要求不低的行业，也意味着在这个行业对人的培养是一个相对长的过程，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一个本质的特点。

另一方面，在这个行业互联网化的过程中，我们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就是互联网化带给我们的一个影响，或者是一个助力。那么机会在哪里？其实，知识产权服务行业本身仍还是没有被互联网化的，但这个行业本身因为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需要，也在快速发展中，现在还处于发展的一个初级阶段，主要的业务还在确权领域，包括整个的质量标准体系，信息化基础的建设，以及对服务质量的评价体系，实际上都还没有建立起来。

实际上，如果一家服务机构在专业方面，或者在某一些领域，专业做得非常精，非常专，即使在互联网时代也是肯定可以生存下来的，甚至还会比原先没有互联网的时候生存得更好。当然有一些代理机构，特别是一些中型代理机构，可能受到的冲击是比较大的，因为我个人觉得在互联网时代，作为代理机构，要么做的小而美，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特色，在这种情况下，你有好的服务质量，互联网是可以有利于你去寻找到服务的需求方的；要么就将服务机构做成具有一定规模的，可以通过规模带来一些聚合效应，或者说带来整合成本的降低。

但不管怎样，我觉得最终这个行业与互联网肯定是一个融合的趋势，因为这个行业本身尚未完全做透，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互联网本身也在发展，这两者最终需要的是线上和线下的融合。

知产力：当前，“商标免费注册”俨然成为了新生创业者切入知识产权服务行业的“葵花宝典”。其中，不乏受到业外资本认同的案例。对于这一现象，您有怎样的看法；同时，免费模式是否一度或正在令您感到焦虑，它是否已对或有否可能对贵司的业务产生冲击？

母洪：首先，我认为，正如上面所说，知识产权服务必定是机器加人的服务，实际上在互联网时代，我认为机器的服务确实是应该免费的，虽然刚开始时机器的研发成本可能很高，但一旦被研发出来后，后期的边际成本趋近于零，但作为非标准化服务，知识产权服务仍然需要的是人，人的服务在互联网时代应该越来越贵。因此，互联网项下的免费只是可能作为一个切入点，只是通过“免费”这个概念来切入知识产权服务行业。

第二，这是一个专业化的服务行业，即使仅以商标注册为例也是很专业的，这也是知识产权服务行业的本质，所谓免费，长期来看是不可能的，因为专业的服务需要付出很高的成本。正如我以上所言，互联网时代人的成本是越来越高的，所以知识产权服务不仅不应该免费，甚至应该越来越贵，这才符合这个行业的发展规律。

只是作为进入这个行业的新兴的一些企业，他们需要通过“免费”这个概念来介入这个行业，或者说像一个流量的入口，而商标注册或者专利申请就是这个“流量入口”，因为互联网行业寻找的是一个单点突破。

但实话而言，我们经营了那么多年，我们会感受得到，商标注册实际是一个低频的服务，所谓低频服务，就是许多主体，特别是中小企业主体，作为客户可能一辈子只注册一次商标，这一点我们也查过，在我们服务的客户中可能有一半的业务是商标注册，而其中一半的企业，只注册过一次商标。所以说通过免费服务将客户引流进来，黏住这些客户后再将其引领到其他服务中，我觉得这是不大符合这个行业的现实的。而有特色的专业化服务价格在互联网时代肯定是越来越高的，这是互联网的本质。

其实，在互联网时代，真正应该免费的是数据和信息，数据和信息的公开化、透明化才是促进这个行业真正发展的有益促进。

另外，知识产权服务的线上业务到底占整个行业业务量多大比例，可能也不一定有大家想象那么大的比例，有可能5%而已，只是线上可能发声发得很大而已。而专利服务就更不大可能实现线上，而比较低的价格更加难以提供好的专利服务，因为专利服务更加专业化，而从事专利行业的人，比如发明者，或者说企业内部从事IPR的，他们对这个行业本身的认知会更高一些，简单的低价是很难说服他们的。

知产力：同时，就知产力的观察，截至目前，中国知识产权服务行业对于移动互联网技术的认知与应用整体而言也着实并不活跃。就您而言，是否认同我们的这种观点，或者对这一问题您有着怎样的观察？就贵司而言，是否对此已有或将有所应对与尝试？

母洪：我觉得每个机构都有每个机构的定位，这是可以理解的，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更专注于自己的专业是件好事。就整个社会而言，我们还需要大量的、优质的知识产权服务，总体来讲，这个行业好的供应，好的质量的供应，在现阶段是不足的，而且还会有需求上的一个增长，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知识产权服务机构更加踏踏实实把专业工作做好。

对于超凡而言，由于我们定位上是想做成一个知识产权服务的互联网平台，所以出于这种考虑我们非常重视互联网，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互联网化的运营。整个超凡实际是一个技术公司，也是一个互联网公司，我们把自己定位成一个互联网公司，我们现阶段聚焦的是业务的互联网化，我们内部也有自己研发的互联网系统，例如我们的客户管理系统，信息分配系统，还有商标管理和专利管理系统等。另外，多年来我们从事知识产权服务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经验，特别是在确权领域，下一步我们想把这些经验分享出去，做一个开放协同的平台，这就是我们互联网化的下一步思路。

知产力：此外，我们注意到，在免费模式效应作用下，行业内此前推崇的“专业性”门槛大有降低之势，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于资本的狂热，甚至谈及知识产权创业的目标往往落脚于“上市”“敲钟”。我们的困惑在于，知识产权服务的专业性问题原本就是被夸大了或者还是已经过时了？对此，您有怎样的见解；此外，对于资本之于这一行业的意义，您有怎样的思考，它会对整个行业产生颠覆效应吗？

母洪：实际上超凡进入资本市场的目的，主要是基于超凡不把自己定位成一个仅是专业化服务的公司，而是法律服务加技术加商业的一个结合体的公司。这样的定位决定了超凡要走向资本市场，因为我们下一步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去帮助我们实现梦想和理想。

在我们的业务版图中，法律服务只是其中的一块，至于知识产权服务我们认为它的前端要延伸到数据服务，后端要延伸到我们所说的技术专利化方面，因为专利的目的是要对技术确权，确权后就要形成技术市场，也就是我们后端的服务要延伸到技术市场，这是超凡的一个定位，也是我们进入资本市场的一个原因。如果说超凡只做专业法律服务，那么我们的现金流是充裕的，我们的利润也是很好的，我们并不需要融资，但超凡的定位不一样。

另一方面，我倒觉得资本来了后，并不是降低了专业门槛，反倒会提高这个行业的专业门槛，因为资本进入后，刚开始资本有可能认识不到，想用一些比较快速的方法或者快速的一些营销手段，来实现利润回报，但慢慢的资本就会知道，这个行业不是这样的快回报行业，他需要对专业化人才的培养，需要一个过程，需要相当积累的时间，认识到了这些后，资本会加大在这方面的投入，随着对这个行业的投入更大，专业会变得更加稀缺。因为钱多了，资源就会变得贵重了，这是市场经济的一个规律。所以说实际上资本来了后，专业的价值、专业人才的价值会被放大。

所以，资本进入后，真正做得好的专业，价值会更大，会有资本来帮你买单。专业的门槛可能前期会受到一些冲击，但最终专业化的价值会被提升和突显。

对于资本进入的问题，我反倒觉得我们这个行业此前一直太狭窄了，也可能太封闭了，我们大家可能就是一些专业人士自己跟自己玩，但是如果说知识产权这个行业要承担为国家经济转型、创新驱动发展的功能，我觉得仅仅凭借专业是不大可能支撑得来的，专业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资本也是影响的因素，但即便如此，资本也改变不了这个行业的本质。

知产力：之于未来，“免费的知识产权服务”也许只是一时云烟。但对于行业未来的创新式发展，行业同仁都有所期待。就您而言，您认为“互联网+”时空背景下的知识产权服务创新将到哪个方向去，对于行业服务模式升级您又有怎样的思考？

母洪：实际上我们一直都在思考，行业应该怎样去发展，超凡应该往哪个方向去发展？我们认为，实际上任何一个行业，如果对经济，对社会，不能带来贡献或价值，不能够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那么这个行业是没有多少价值的。就是我们自己跟自己玩，我们玩的很专业，但却是一个封闭的圈子，对社会的价值是有的，但很小。所以超凡一直在想，就是我们所说的知识产权一定要融入到科技创新中去，科技创新又要融入到经济发展中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知识产权也要融入到经济发展中去，这个行业才有发展的前景和价值。

实际上知识产权的本质是什么？知识产权的本质，一方面是一个机制，激励创新的一个机制，保障发明人的利益。但同时，知识产权保护对发明人有利，对社会公众却限制了竞争，那么就会有一个补偿机制，就是发明权利人的技术方案必须进行充分的公开，实际上专利就是一个技术方案变成法律文书的过程，也就是说你的技术方案必须得以公开，公开后技术实际上就变成了数据，变成了信息，变成了知识，这些是需要流动的，不流动就没有价值。

在互联网时代，互联网可以通过大数据来高度匹配上述知识产权的信息和数据，提高了匹配的效率，从而回应到知识产权制度的本质，就是让有数据、信息需求的，搞研发的人和数据本身建立起连接，而数据和信息的流动又会减少知识产权保护限制竞争的副作用，因为对限制竞争的补偿就是让这些知识流动，让别人再进行利用，但如果这个作用，如果知识产权制度他不发生作用的话，那这个制度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另外，知识产权确权本身并不产生价值，确权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流动，作为一种资源要素只有流动才会产生价值。以专利确权为例，专利确权的目的是为了形成技术市场，因为如果技术没有专利作为产权化的基础，是很难流动的。而技术专利化、产权化了以后是为了流动，为了形成技术市场，全国统一的，或者甚至全球统一的技术市场，在这个技术市场上资源可以进行高效的匹配，也就是说技术的需求方和技术供应方会进行匹配，发明人会从中得益，激励作用也会更大，所以我觉得这是三位一体的：即入口是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前端是数据服务，后端是技术市场。超凡发展的方向就是想建立一个平台，将这三者进行整合，为社会真正的解决研发和创新的问题。

知产力：最后一组问题，对于当前行业内涌动的创业思潮，您及贵司作为过来人有怎样的观察与建议？您及贵司是否有意愿对执着于知识产权服务产品创新的人群提供支持？如果可能，您更愿意与哪些产品方向上的或者哪种类型的创业者坐下来聊聊？

母洪：我觉得一些新的公司，一些新的想法，一些新的做法，我觉得都是挺好的，对这个行业带来了一些新的观念和冲击。

但我觉得最终的发展，可能还是得尊重这个行业发展的规律，就是能把行业发展的本质规律和互联网的发展结合起来，进行融合，这样的创业才可能会走得更远。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需要造势，但后期是一个持续的、长久的竞争，是综合实力的竞争，比如说你有市场能力，你有营销能力，你还得加上专业能力，如果你还想做得更大，你可能需要产业链的能力，甚至商业化的能力。

当然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我们肯定是愿意也很希望和行业的产业链上的一些公司进行合作。这种合作应该是要有互补性的，只有相互间有互补性才会有合作的空间和机会。

关于超凡

超凡始创于2002年 ，是一家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主管部门批准的具有国内外专利、商标、版权代理资格的一站式全产业链知识产权服务机构。经过多年的发展，超凡已成为国内领先的综合性知识产权服务机构之一。截止2015年5月，超凡已在北京、成都、杭州、深圳、重庆、广州、长沙、武汉、苏州、南京、天津设立了包括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专利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管理咨询公司、专利运营公司等在内的10余家独立机构，现有员工800余名。其中包括400余名专利代理人、专利工程师、咨询师、律师、商标代理人以及80余名互联网及技术人员。

超凡还是国际保护知识产权协会(AIPPI)、国际商标协会（INTA）、欧盟商标协会（ECTA）等多个国际组织的正式会员，与世界上100多个国家或地区的知识产权专业机构建立了互惠合作关系。

母洪先生是超凡集团的创始人，资深知识产权专业人士。现任超凡知识产权服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在知识产权行业有10余年的从业经验，对国内外知识产权制度有较为深入的研究。

关于“大象会客”

“大象会客”作为知产力新晋推出的一个栏目，致力于与知识产权相关的领军人物、意见领袖进行深度对话，并将他们对于知识产权特定命题的思考置入于特定实践情景，以为洞悉、解决“知识产权与科技创新的辩证关系”这一宏大命题之下的具体节点问题提供有益参考。

“‘互联网+’时空下知识产权服务创新”作为“大象会客”栏目的首个系列专题，将通过对国内多家大型知识产权服务机构的领军人物的专访，深度还原他们对于“互联网+”时代背景下知识产权服务产业创新式发展所秉持的思考与观点，并从中寻找整个知识产权服务产业的下一个“升级版本”。

此后，知产力“大象会客”栏目还将就知识产权行业及市场创新主体们所关心的相应话题、问题、命题以多种表达形式予以关注及至求解。我们希望通过这一主题栏目的不断迭代，触发更多关乎知识产权服务产业升级的关键节点，使包括知识产权服务在内的更多创新活动与人群从中受益。